你有时间吗？现在来公司一趟。”

就算袁一琦不来,手头工作她一人也能处理好。

(资料图)

沈梦瑶知道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还有,蓝冉想追袁一琦,她没资格介意,但她心里介意。

“现在？”袁一琦刚准备出去。

沈梦瑶听着电话,如果袁一琦说没时间,她不会强求。

袁一琦应了，“好,我现在过来。”

在沈梦瑶和蓝冉之间，袁一琦选择了沈梦瑶，似乎不需要多加考虑,大概是沈梦瑶在她心里，处于种特别的位置，她不想拒绝沈梦瑶。

“一琦,我明天帮你搬家吧。”冯思佳倚在卧室门口，打着哈欠。

“有对象了就这么急着赶我走？”

昨天袁一琦回来时,正巧碰上宋昕冉离开。

从客厅到卧室，大大小小的衣物脱了一地，大家都是成年人，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。

而冯思佳也直接承认，她正在跟女人交往。

“我是那种人么？周末刚好有时间，正好帮你。我这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,你不搬走我更开心，要不，你跟小昂都住我这边。”

“今晚张瘦帮我搬,你约会去吧。”袁一琦直言，她们这么多年感情，光着屁股一起长大，客套什么的，在她们之间不存在。

“爱你。”冯思佳在袁一琦脸上啵了一下。

袁一琦嫌弃，“你刷牙了吗？”

“没哈哈哈……”

自从冯思佳跟女人交往后，她们之间再这样，袁一琦反而觉得别扭，“思佳，你跟她认真的？”

“我感觉不错啊，”冯思佳想什么说什么，她的确很享受和宋昕冉交往。她拍了拍袁一琦的脸蛋，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，“你没跟女人谈过，我跟你说，女人要比男人贴心多了。”

直男太没情调，暖男中央空调。这一回，袁一琦有点赞同冯思佳的说法，女人的确要比男人贴心。

“我去公司加班。”

“没上个几天班还成工作狂了。”

袁一琦懒得跟她废话，换了鞋走人。

蓝冉那边，袁一琦自然要打电话解释一下。临时放鸽子这事，挺过意不去的。

“喔——”蓝冉接到袁一琦的电话，一听是要加班，心里有些明朗。但转念一想，她姐不会这么无聊吧，为了不让自己追袁一琦，找出这种烂借口？

袁一琦说了抱歉。

“没事，我还约了其他朋友。”蓝冉挂断电话，并不计较什么，反而隐隐有种直觉，他们家的万年单身户，可能要脱单了。

九点三十分，三十六楼空无一人，袁一琦走进办公室。

沈梦瑶和往常一样，妆容淡雅，穿着简单干练的纯色衬衫，坐在办公桌前，一丝不苟。

袁一琦照旧在门上敲了三下。因为一开始是打算带蓝冉游玩，所以她穿得很休闲，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，只穿了一双平底鞋，素颜妆让她看起来更清秀干净。

沈梦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小阵，依然记得袁一琦刚来来上班，她为了气自己，天天打扮得像个小妖精，在办公室哗众取宠。

那时候，沈梦瑶觉得她除了漂亮，再也找不出其他优点。

还真是不知道袁一琦有多少面，说她不知疾苦，她也善良，说她吊儿郎当，可认真起来同样出色。好像总是猜不到她下一刻会是什么模样，这是沈梦瑶现在对袁一琦的感觉。

如果对她足够了解，她会是什么样的人？

沈梦瑶在慢慢了解袁一琦。

袁一琦摘掉头上的棒球帽，伸手揽了揽蓬松的长发，笑着问沈梦瑶，“没认出我啊？”

她很少这样穿，显得太嫩，她不喜欢。

沈梦瑶却喜欢看她这样，喜欢看她这样朝自己笑。

只是这种喜欢，从来不露声色。

“你来了，”沈梦瑶假装只是不经意的一瞥，又将目光转到电脑显示屏，“帮我整理一些资料，周一见客户要用。”

与此同时，袁一琦的工作邮箱收到一封e-mail。

本来约好周三洽谈合作，但行程安排提前了。

“好。”现在袁一琦和沈梦瑶配合，也算得心应手。

沈梦瑶平时就是话少的人，认真工作时更闷。

两个人在办公室一直待到十一点多，沈梦瑶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，还都是工作上的。

袁一琦时不时偷瞄沈梦瑶一两眼，以前不觉得，现在发现认真工作的女人别有种魅力。

也许是带有个人情愫，当袁一琦知道沈梦瑶就是当年的姐姐以后，在她心里，再没其他女人比得过沈梦瑶。

毕竟从十岁开始，袁一琦就这样执着地认为。

不可否认，袁一琦和沈梦瑶最初吸引彼此，都是因为对方有张好看的脸蛋。

“饿不饿？”到中午的时候，沈梦瑶主动问袁一琦，“先去吃点东西。”

“嗯。”袁一琦看看时间，到饭点了。

“走吧。”沈梦瑶今天穿着高跟鞋，比袁一琦高出六七公分。

袁一琦跟在沈梦瑶身边，沈总在职场上绝对是如鱼得水的存在，俨然像个女王，话少但一语中的，气势压倒一切。

明瑞的人从来不敢当面跟沈梦瑶开玩笑。

除了袁一琦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皮脸，一进公司就对沈总各种调戏。

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，能处理好一切工作问题，却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问题。

这些年，沈梦瑶也试着交往过两任对象，终是无果，最后索性习惯一个人。

越成熟就越难爱上一个人，这话不无道理。

公司里没其他人，袁一琦自然而然挽住了沈梦瑶的手臂。

她很少这么黏人，但就喜欢黏着沈梦瑶。

沈梦瑶不会对她热情，但也不会抗拒。

袁一琦猜想，这大概是闷骚的自我修养，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，也不知藏着什么闷骚的想法。

对此，袁一琦乐此不疲。反倒觉得沈总可爱，她可能是明瑞唯一一个觉得沈总可爱的员工。

总而言之，袁一琦回国后最大的惊喜，就是和沈梦瑶再遇。

中午，沈梦瑶带袁一琦去了一家米其林餐厅，复古式风格，从装潢到音乐，都颇有格调。

“这是加班餐？”袁一琦看着菜单。

她口味清淡，喜欢粤菜，不知道是沈梦瑶有心，还是个巧合。

“嗯，加班餐。”

“你对员工都这么好，”袁一琦托腮看着沈梦瑶，朝她笑着眨眨眼，“还是只对我这么好？”

沈梦瑶没回答，但答案显然是后者。

在沈梦瑶这，袁一琦成了蹭吃蹭喝专业户。

沈梦瑶看袁一琦的吃相，觉得可爱，她左手拿筷子的姿势虽然不太标准，但很熟练。

袁一琦抬起头，感觉沈梦瑶在看她，就说，“你这么爱看我吃饭，我是不是可以去做吃播了？”

沈梦瑶笑笑，低头吃着菜。

两个人吃饭，胃口都变好了些。

“好啊，你们两个！”

正吃着饭，她们身后响起一个澈亮的女声。

袁一琦回头一看，居然是蓝冉，这世界真小。

上午才说要加班，结果在这里遇上，她跟沈梦瑶这样，怎么看都不像在加班。

她们在这家餐厅也不算巧，这家餐厅在宁城小有名气，又开在黄金地段。蓝冉中午和朋友去吃饭，刚好选在这，没想到就遇上了这两人。

蓝冉看向沈梦瑶，百转千回地问，“沈总，不是要加班吗？”

还特意将“加班”二字拖得老长，想不到啊，她姐还真找了这么个烂借口。

几年不见，蓝冉发现沈梦瑶闷骚见长，嘴上死不承认，结果打着加班的幌子，小酒喝着，小姑娘约着。

“中午出来吃饭。”袁一琦笑着和蓝冉解释。

“待遇这么好，你们公司还缺人不？”蓝冉和袁一琦说着，但语气摆明了是在打趣沈梦瑶。

“一起吃？”沈梦瑶淡然自若。

蓝冉摆手，“不了，我朋友还在等我。”

五分钟后，沈梦瑶收到蓝冉的短信，只有简单粗暴的四个字：【喜欢就上】。

沈梦瑶抬头，不远处，蓝冉正对她挑眉。

——

晚上张承帮袁一琦搬家。

有件事情袁一琦没跟沈梦瑶说，她搬到了沈梦瑶家隔壁。

说起来也是巧合，前几天冯思佳帮她找房子，袁一琦就让冯思佳留意一下沈梦瑶住的这片小区，结果真有空房子出租，还刚好跟沈梦瑶在同一楼层。

袁一琦去按了按沈梦瑶家的门铃，无人应，这会儿她好像不在家。

“住漫漫那不好吗？还自己租房子。”张承帮袁一琦搬了最后一批行李。

张月铭创作时喜欢安静，所以一个人住外面的公寓，不在家里。

“早晚要搬出来。”之前袁一琦常年在国外，偶尔回去两次还能将就，现在回国了，她受不了天天跟那两个女人打交道，搬出来住是迟早的事情。

袁一琦的东西不算多，摄影设备和那几大摞旧照，是她的命根子，剩下的就只是衣服鞋子这些相对轻便的行李。

往年袁一琦一直有资助小花，但现在她连自己都顾不上，房租都是冯思佳先帮她付着的。

为了给小花多凑点生活费，她的那些奢侈品，能转二手的都转卖了。不过也好，刚好减轻搬家负担。

从小到大，袁一琦都是要什么有什么，从来没过得这样狼狈。

“走，我请你吃东西。”

张承手臂绕过袁一琦的肩，用手捏了捏她的脸，低头笑着跟她说道，“嗯，你请客，我付钱。”

还跟小时候一样，袁一琦的脸被捏到变形，她用手肘推着张承，“你给我滚开～”

兜里的手机响了，张承接到一通电话，急诊。

三餐几乎没有准点的，张承早就习惯了这样，只是今天好不容易休个假。

“你赶紧去吧，病人要紧。”袁一琦催他。

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，好好照顾自己。”张承摸了摸她的头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
“还当我是小孩啊。”

“没办法，永远比我小。”

张承一直很照顾她，从他们认识到现在。

张承转身去乘电梯时，恰好碰上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沈梦瑶。他在医院里见过沈梦瑶，现在才发现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。

因为赶时间，张承只是对沈梦瑶笑了笑。

沈梦瑶也认出了张承，袁应晖的同事，他跟袁一琦关系很好。

下午离开公司，沈梦瑶去了趟医院，再从医院回来时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。

就在袁一琦准备关门的时候，她看到沈梦瑶回来了。

可能一时脑抽。

袁一琦轻手轻脚走到沈梦瑶身后，从背后伸手捂住了沈总的眼睛。这种“弱智游戏”袁一琦已经很久不玩了，但她就想看看沈梦瑶的反应。

袁一琦忍住笑，就这样紧紧捂着沈梦瑶的眼睛，也不说话吭声。

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很熟悉，再加上她刚刚在电梯遇上张承，不需要猜。

沈梦瑶就让袁一琦蒙着她的眼睛，站在原地，波澜不惊地说着，“一琦，别闹了。”

沈总真是一点都不配合，语气里没有一丝惊讶，以至于袁一琦觉得自己宛如智障。

明知道沈梦瑶很无趣，袁一琦偏偏喜欢自找没趣。

袁一琦松开手，顺势把自己的下巴搁她肩膀上，凑过头问，“你怎么知道是我？”

沈梦瑶稍稍转头，她们的脸颊贴在一块。

这个姿势，只要袁一琦伸手搂住沈梦瑶的腰，就是深情环抱。

就这样蹭着她的脸，袁一琦心里酥酥的，竟觉得有几分暧昧。

大概是冯思佳天天在她耳边说女人有多好，她都快被潜移默化了。

只一秒，沈梦瑶偏过头，然后慢慢转身，严谨回答袁一琦刚才的问题，“只有你会做这种事。”

袁一琦：“……”

沈梦瑶并不是不好奇，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
袁一琦想了想，嬉皮笑脸，“来你家蹭饭吃。”

又在撒谎，沈梦瑶回过身，准备开门。

沈梦瑶一不理她，袁一琦就开始主动交代，“我搬家了，刚好搬在这儿，好巧。”

这个“巧合”明明是袁一琦刻意制造的。

当时冯思佳问她想住哪一片，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她不假思索就说了沈梦瑶所在的小区。

对于袁一琦“刚好搬在这儿”的说法，沈梦瑶也有些怀疑，“你爸知道吗？”

袁一琦倚在墙上，语气释然，“他巴不得我不回去。”

她只要一回家，袁家就会鸡犬不宁。

当初，袁应忠养了两个家庭，一个正室，一个地下小三，分开过的时候一片“和谐”，等袁母去世，两个家庭混在一起后，一切都开始乱套。

如果不是袁家的生意江河日下，袁应忠不会逼袁一琦回来。对于她母亲的死，袁应忠心有愧疚。

所以很多方面袁应忠都骄纵袁一琦，袁一琦想在外面玩多久都可以，大不了在公司给她谋个虚位，拿干股。

但今时不同往日。

每次一提到她父亲，她就是这副神情。

沈梦瑶想知道袁一琦经历过什么，她并不觉得袁一琦是单纯的叛逆。可这方面的事情，袁一琦从来不会多说。

“那……我收拾房间去了。”袁一琦想自己把这边拾掇好，再让袁昂搬过来。

她没走几步，沈梦瑶望着她的背影，本来不打算问，但还是忍不住问了，“吃饭了吗？”

袁一琦回过头，看着沈梦瑶，“还没……”

刚刚打算和张承一起，但张承要出急诊。

沈梦瑶低下头去开门。

袁一琦失落，原来沈梦瑶只是说句客套话。

开了门，沈梦瑶看袁一琦假矜持着，在一动不动，就叫了她一声，“跟我进来。”

“嗯！”

袁一琦很好打发，一碗面条就可以。

沈梦瑶没见过这么爱吃面条的人。

袁一琦喜欢浑身暖暖的感觉，所以爱吃汤面。

沈梦瑶在厨房里煮着面条，袁一琦在客厅里调试单反，她天生喜欢摄影，这点大概是遗传了她母亲。

袁一琦抱着相机走进厨房，将镜头对准沈梦瑶，全神贯注盯着，沈梦瑶上镜也很美，几乎不需要刻意找角度，每一个镜头都各有感觉，真是天生的模特。

沈总要是愿意，完全可以去抢冯小北的饭碗。

袁一琦忍不住想拍她。

随着“咔嚓”声入耳，沈梦瑶才发现袁一琦举着相机在偷拍，不能说是偷拍，她拍得很光明正大。

沈梦瑶将身体转向袁一琦，即便袁一琦用镜头对着她，她也没半点不自然，“出去玩。”

袁一琦刚好捕捉到自然的一幕，沈梦瑶的镜头感也很好，这么好的机会，袁一琦才不会放过，“就让我拍几张，我是专业的，保证漂亮。”

“厨房有什么好拍的？”沈梦瑶反问她。

“当然有，”袁一琦又抬起镜头，对准沈梦瑶，每每聊到这个话题，袁一琦就有说不完的话，“你给我煮面，我给你拍片。下次我们去海边吧，我帮你拍外景……”

袁一琦很想和沈梦瑶一起再去次海边。

沈梦瑶低头继续忙，都随她。

袁一琦抓拍她的侧脸特写，从额头、鼻梁、鼻尖、唇瓣到下巴，轮廓好美，还有优雅的下颔骨曲线……照片拍得差不多，袁一琦还在盯着沈梦瑶看。

沈梦瑶走到袁一琦面前，“洗手，吃面了。”

再来沈梦瑶这多吃几次饭，袁一琦都要上瘾，养成习惯性蹭饭，反正她现在就住沈总隔壁。

“你答应我了？”

“答应什么？”

“……陪我一起去海边，我们之前去过的那片海。”袁一琦先发制人，她知道沈总喜欢沉默，“不说话就是默认。”

袁一琦以为沈梦瑶会答应，可结果沈梦瑶却只是敷衍，“有时间再说。”

吃完最后一口面。袁一琦直勾勾看着沈梦瑶，突然拉住沈梦瑶的手，“其实，我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……”

沈梦瑶看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，掌心温热。

袁一琦大喘气以后，“你能教我怎么用燃气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一走进袁一琦新租的房子，沈梦瑶也有点不知道往哪站，沙发上堆满了各种衣服，高跟鞋，运动鞋，拖鞋在玄关处甩了一地，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……

袁一琦完全属于生活白痴类，她满世界飞，但也从来没有生活自理过。

袁小姐也意识到她这边跟沈梦瑶那边对比有些强烈，但她极力想证明房间的清洁度是达标的，“是干净的……就是有点乱。”

岂止是有点，沈梦瑶看了头晕。

房子确实是干净的，冯思佳知道袁一琦要租，她又不会做家务，所以白天冯思佳请清洁公司将房子收拾了一遍。

只是袁一琦一搬进来，就立马乱成了“狗窝”。

袁一琦当着沈梦瑶的面，拿走了沙发上的蕾丝内衣，特意给沈总腾个地方，“你坐。”

沈梦瑶想，一个连饭都不会盛的人，一个人生活弄成这样，也差不多。

“你喝果汁还是啤酒？”袁一琦索性把冰箱里的果汁和啤酒都捧了些出来，哗啦啦搁到茶几上，“你自己挑。”

看着茶几上还摆着好几条香烟，以及地板上两大箱洋酒，沈梦瑶想起袁一琦抽烟时的模样，不由得皱起眉，“少抽点烟，最好戒了，酒也少碰。”

沈梦瑶喝酒也是被逼出来的，除了工作应酬，平时生活她能少喝就少喝。

“如果我一个月不抽烟，”袁一琦在沈梦瑶身边坐下，开始讨价还价，“你可以陪我去海边吗？”

“把烟戒了，我就陪你去。”

沈总太严格了，袁一琦不满地吐槽，“沈总，戒烟也要循序渐进的。”

“什么时候戒了，什么时候陪你去。”沈梦瑶没有让步，她也直说，“我不喜欢抽烟的人。”

“我戒烟，”袁一琦更多是因为沈梦瑶的后一句话，“你陪我去。”

“嗯。”在有些事情上，袁一琦好像格外执着。

让沈梦瑶教她用燃气是借口，袁一琦其实是想让沈梦瑶陪她。

“你看电视，我收拾房间。”袁一琦抱起一堆衣服就往卧室去。

“我帮你吧。”沈梦瑶实在看不下去，袁一琦二十四岁了，却连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。

“……鞋子码鞋柜里去。”

“衣服用衣架挂好……”

“穿过的衣服别和干净衣服混一起……”

“内衣不要和外套放一起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噢——”袁一琦。

袁一琦快把沈总“逼疯”了。她看着整理好的衣柜，从左至右，衣服颜色由浅到深呈渐变色排列，沈总果然是有严重强迫症。

“我……还是喜欢乱一点。”袁一琦抬杠似的，又将衣服颜色全部打乱。

沈梦瑶不想理她，无奈直接拉上柜门，眼不见为净。

袁一琦“哈哈哈”笑得不行。

别看袁一琦其他东西乱糟糟，但是客厅的一面照片墙却摆设得十分美观。

“都是你拍的？”沈梦瑶看着那面墙，上面有世界各地的风景，袁一琦喜欢四处走，这点像极了蓝冉。

“是啊，这张是12年拍的，这张是今年五月份拍的，都在雷克雅未克。”冰岛是她母亲最喜欢的旅游地，袁一琦六年的旅行，从那开始又在那结束。

“为什么愿意到公司上班？”这个问题沈梦瑶问过袁一琦，但袁一琦没有正面回答。按照沈梦瑶的性格，理应不会问第二遍，但她今天又问了，她想更了解袁一琦，像是完全出于本能。

又是这个话题，袁一琦不介意说给沈梦瑶听，尽管她极少正儿八经跟别人提起这件事。

“大概因为我是个废物吧，我妈才走不到半年，我爸就把小三娶进了门，还带了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女儿，是我爸亲生的……”

她觉得自己是个废物，母亲走后，她一直在逃避，她憎恨继母抢走了属于她母亲的一切，却没能力夺回，所以她选择逃避，走她母亲走过的路，花心思去出版旅行札记，都是她在逃避现实。

袁一琦语气平静地讲着，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，她笑着问沈梦瑶，“你知道一夜之间变成多余人的那种感觉吗？我在袁家就是多余的……”

袁昂是袁应忠唯一的儿子，袁一琦知道袁应忠再怎么听曾雅兰的话，至少也会护着袁昂。

沈梦瑶静静听着，袁一琦在笑，但带着苦涩，尤其是那句“多余人”。

“我妈告诉我的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旅行，当你发现世界很大，烦恼就会变小…真的是这样。”袁一琦看着满墙壁的照片，“我六年都在旅行，去六十三座城市生活过，遇到很多人，见过很多事以后，觉得自己的故事也没什么。”

“…不过，说得好听点是散心，其实就是混日子。小花那么小的人，为了开口说话都那么努力，我连孩子都不如，只要袁应忠不给我钱，我就什么都不是。对吧？”

袁一琦很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，但她觉得自己又改变不了。

“不是，”沈梦瑶反驳，她没想到孤傲独行的袁一琦，其实一直在妄自菲薄，“你现在没用家里的钱，一样可以养活自己，一样可以过得很好。一琦，你有能力，知道吗？”

“我现在算过得好吗？连三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。”袁一琦自嘲。

“好与不好，不是看物质。你可以独立，其实没有你爸，你也是个优秀的人。”沈梦瑶很喜欢她的摄影，“照片很棒，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”

“沈总，你好可怕……”袁一琦突然森森地说道。

“我怎么可怕了？”沈梦瑶一头雾水。

袁一琦圆睁着眼，“今晚一直夸我，还不可怕吗？”

沈梦瑶面无表情看了袁一琦几秒，终于没绷住，笑了，还是笑出声的那种。

袁一琦咬了咬下唇，无辜地望着沈梦瑶，“我平时开玩笑，也不见你笑成这样。”

说完，袁一琦也跟着沈梦瑶笑起来，沈梦瑶笑起来真的很好看，自带治愈功能，袁一琦把她逗笑，自己心情也跟着变好。

前一秒还在伤感，后一秒又说冷笑话，沈梦瑶还是捉摸不透袁一琦，也许故作轻松只是袁一琦给自己的保护伞。

袁一琦朝沈梦瑶走近一步，“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肯乖乖上班吗？”

这个问题，沈梦瑶一直想知道答案，“为什么？”

袁一琦看着她的眼睛，“因为我喜欢你啊～”

尽管沈梦瑶知道此“喜欢”非彼“喜欢”，可她心里还是有种特别的感觉。

沈梦瑶：“说正经的。”

沈梦瑶这样一说，袁一琦才认真，“回国我打算继续做摄影，但这半年我必须跟着你，因为我跟袁应忠打过赌，赌注是我妈的房子，我一定要拿到。”

“嗯。”她这样回答，沈梦瑶心底总归有些失落，也难怪袁一琦跟蓝冉说，年后会辞职。

“给你看看照片，晚上我给你拍的。”袁一琦想换个话题，关于以后的生活，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，不过沈梦瑶今晚安慰她，她很开心。

“沈总，你要甜筒吗？”

“不用。”沈梦瑶总觉得那是小孩子吃的。

袁一琦拿来单反，外加一支草莓味甜筒，在沙发上坐下。

沈梦瑶发觉她袁一琦真的很爱草莓味，“就这么好吃。”

“你尝尝就知道了。”袁一琦撕开包装，很给沈梦瑶面子，第一口先让她吃。

“你自己吃。”

袁一琦黏着沈梦瑶身上，把甜筒送到她嘴边，非得逼着人家吃，“你尝一口试试。”

冰淇淋都蹭到了唇上，沈梦瑶张唇试着吃了一小口。

“好吃不？”袁一琦问她。

沈梦瑶细细尝了一下，“太甜了。”

袁一琦趴到沈梦瑶肩上，笑，“我喂的当然甜。”

“……”沈梦瑶也不知道她从哪学的这些话。

袁一琦自己吃了起来，沈梦瑶见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咬过一口。

“帮我拿着。”袁一琦把吃了一半的甜筒塞给沈梦瑶，她捧着单反，开始调照片。

袁一琦凑过头给沈梦瑶看着照片，时不时又扭头去吃一口沈梦瑶手里的甜筒，沈梦瑶见了，干脆主动喂给她吃，一口一口。

袁一琦拍了几十张，以特写居多，再看到沈梦瑶侧颜的那张时，她还是有惊艳的感觉，“漂亮吧？”

“漂亮。”沈梦瑶余光正看着袁一琦的脸，她的嘴角还沾了一点奶油。

袁一琦看向沈梦瑶，“你这么自恋。”

沈梦瑶随她说，抽了张纸巾，让她擦擦嘴角。

“过两天我修好图再发给你。”

沈梦瑶十点半才回到自己家，因为就在隔壁，不过几步路的距离。

想到袁一琦搬过来，沈梦瑶笑了笑，以后大概不会觉着闷了。

刚准备去洗澡，沈梦瑶接到了蓝冉的电话。

“姐，约会开心吗？”电话那头，蓝冉兴致勃勃地问着沈梦瑶，她分析着自己的看法，连珠炮似的，“她年纪是小了点，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嘛，万一合适呢？这没多年，你能碰上一个动心的也不容易……”

蓝冉的长篇大论还没有发表完，沈梦瑶就打断了她，“还有其他事吗？”

“你再不下手，我要下手了！我说真的，没跟你开玩笑。”

“没其他事我挂了。”

“沈梦瑶！”

蓝冉为了她姐的终生大事，也是操碎了心。

——

“一琦，晚上有个饭局，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
“好。”工作上，袁一琦对沈梦瑶基本做到了形影不离。

“你不舒服吗？”沈梦瑶看她气色不太好。

“没有。”袁一琦只是有些头晕，大概是晚上空调开太低，又踹被子，她每天早上都是被冻醒的。

晚上的饭局相当于庆功宴。关于在北城区建设本市最大的游乐设施项目，明瑞国际和华恩地产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。而沈梦瑶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，明瑞能拿到和华恩的合作，也多亏了沈总在其中牵桥搭线。

晚上七点，沈梦瑶带着袁一琦去了y酒店，袁一琦永远记得这家酒店，这就是冯小北当初闹出乌龙的酒店。

一进入宴会厅，袁一琦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，宋昕冉……冯思佳的女朋友。

沈梦瑶是明瑞的代表，宋昕冉是华恩的代表。y酒店是属于华恩旗下，宋昕冉是华恩的二把手，也就是y酒店的老板。

那天冯思佳喝多了酒，刚好撞上宋昕冉，宋昕冉好心把她送去房间，冯思佳稀里糊涂把宋昕冉压床上，宋昕冉可不是省油的灯，最后冯思佳不但没占上便宜，还被睡了一晚。

宋昕冉地走了过来，“沈总，合作愉快。”

“合作愉快。”沈梦瑶笑着和宋昕冉握手，然后小声告诉袁一琦，“这是华恩的宋总。”

“宋总好。”冯小北的宋总，袁一琦和她打过几次照面，互相认识。

原来沈梦瑶和宋昕冉有过合作，也难怪那天宋昕冉身上掉出了沈梦瑶的名片，好大一场乌龙。

“小安的朋友，都是自己人。”宋昕冉很随性，又对沈梦瑶说，“沈总，今晚我还邀请了久野先生，要是可以谈下合作，能事半功倍。”

“久野先生也能请来，宋总面子够大了。”

宋昕冉凑到沈梦瑶耳边低声说了一句，也不拐弯抹角，“这老头不是一般的难请，我看有点悬。”

沈梦瑶喝了口酒，淡然笑着，“事在人为，尽力就好。”

“沈总，看来你什么时候都这么冷静。”

久野树是顶级插画大师，他的插画作品已经成为一代人的情怀，要是能由他设计游乐项目的主题形象，凭借久野老先生的人气，的确可以事半功倍。

听闻久野树要来，袁一琦还挺开心的，她很喜欢久野先生的插画，之前她在大阪生活过半年，有幸参加过久野先生的签售会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西装男急匆匆跑了过来，“宋总，久野先生的翻译出了问题，水土不服去医院了，来不了。”

“就只有一个翻译？”

“久野先生一直是带私人翻译。”

“饭桶！那你也要准备一个候补的啊！”宋昕冉直接骂了一句，“十分钟内，给我找个同声翻译过来，否则你就明天领薪水走人。”

“马上就去。”

十分钟，几乎不可能。

西装男心里琢磨着，他还是回去写辞职信吧。

宋昕冉本来就听说这老头有怪脾气，现在私人翻译还闹医院去了，他们这边又没准备翻译，大眼瞪小眼谈合作么？

一阵轻微躁动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可爱小老头走了进来，精神矍铄，袁一琦认出来那就是久野树本尊。

十分钟过后，翻译还是没有过来，宋昕冉只能用英文暂时和久野树交流，偏偏久野树又不太懂英文。

沈梦瑶和宋昕冉都汗了，邀请人家前辈过来，结果连翻译都没准备，简直是智障级失误。

现在的情形很尴尬，总不能把大师给晾在这，宋昕冉五分钟看了十几次手表，电话打爆，关键时刻一个人也用不上。

这个节骨眼上，别说是同声翻译，找个能说日语的人来也行。

“沈总，”袁一琦见了，拉了拉沈梦瑶，“我会些日语。”

“你还会日语？”

“普通交流可以，同声传译有点困难。”

袁一琦在语言方面还挺有天赋的，她凭兴趣学过日语，加上在大阪生活了半年，基本交流不成问题。

在场只有袁一琦会日语,翻译还没过来,只能让她先顶着应急。

袁一琦一开口,沈梦瑶才意识到她“会些日语”的说法,完全属于自谦,她很熟稔,不仅是语言，还包括礼仪。

圈子传言久野先生性格古怪,大抵是因为他不太喜欢同生意人打交道，尤其是铜臭味重的。偏偏袁一琦也不懂得什么生意经，又喜欢他的作品,今天歪打正着，两人交谈甚欢。

久野树是土生土长的大阪人，其实很是随性,袁一琦也半开玩笑试着说几句关西方言，久野先生听了很是亲切,脸上慢慢堆起笑容。

袁一琦说起日语来，声音细软，很好听。

沈梦瑶在一旁看着，嘴角带笑。果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，眼前站着位国宝级大师，也不怯场。

宋昕冉对日语是一窍不通,见一旁沈梦瑶听得认真，“你听得懂？”

沈梦瑶摇了摇头。

“那你听这么认真？”

“……”

宋昕冉虽然听不懂内容，推测也是一些礼貌性的寒暄,关键是小姑娘把这位大师哄得很开心。

“沈总，你从哪捡了这么个宝贝当助理？”宋昕冉很欣赏袁一琦，长得漂亮，人又机灵，很适合交际应酬。宋昕冉继续和沈梦瑶开玩笑说着，“弄得我都想挖墙脚了。”

沈梦瑶朝宋昕冉淡笑，颇为自信，“你挖不走她的。”

在宋昕冉的世界，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，“挖不走？我还不信了，除非她是你小情人。”

沈梦瑶扭过头，没兴趣继续跟她聊这个话题。

几分钟过后，众人围着久野先生，先去包厢用餐。

“你跟他说了什么？”得空的时候，沈梦瑶小声问身边的袁一琦。

“就是聊聊天，套套近乎。”袁一琦贴到沈梦瑶身边，好像急着邀功一样，“我厉害吗？”

沈梦瑶不说话，故意冷场，这时要是夸她一句，估计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。

半小时后，翻译还没有来，宋昕冉也不抱希望，反正袁一琦完全可以充当翻译的角色。

久野先生和袁一琦很合拍，不到半小时就夸了五次“卡哇伊”，并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喜欢，在座的人都能听懂这句。

袁一琦坐在久野先生身旁，沈梦瑶坐在袁一琦身旁。

沈梦瑶很擅长谈判，但因为对方是久野树，她心里也没有十成把握，她将想法告诉袁一琦，再由袁一琦翻译转述，就这样，合作洽谈得很顺利，毋庸置疑，久野先生对袁一琦的好感是加分项。

袁一琦原本不喜欢这样的应酬，因为沈梦瑶她才跟着过来，再者久野树也是她喜欢的插画师，比起谈生意，她觉得自己更像是在聊天，只不过久野先生刚好对项目感兴趣，水到渠成。

酒量好在谈判桌上无疑是种优势，女人也是。

也就是在这次，沈梦瑶见识到了袁一琦的酒量，她平时一定没少喝酒。

晚上十点时，久野先生表示愿意合作，但具体事宜要同他的经纪人详谈。这点大家心知肚明，久野先生向来是只管创作，对其他事情都不大上心。

久野树离开前，还特意告诉袁一琦，下次去大阪，或许可以联系他。

“这回还多亏了你啊，小助理。”这单合作一谈成，宋昕冉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，按照惯例，晚上肯定要再去庆祝一番，“今晚大家不醉不归，我请客。”

众人自然说好。

袁一琦状态不太好，刚刚在酒桌上是强行伪装，她从上午开始就有点头晕，晚上又喝了不少红酒，现在越发晕晕沉沉。

沈梦瑶发现了袁一琦的不自然，扶着袁一琦，跟宋昕冉解释，“宋总，今天有点累了，我们改天再约，你们今晚好好玩。”

宋昕冉看袁一琦脸色有些难看，她为人爽快，也不会硬揪着不放，“回去好好休息，大家都是朋友，以后一起喝酒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。”

“玩得开心。”沈梦瑶也喜欢跟宋昕冉合作，直来直往，不是说这人没心机，而是能做到一诺千金，至少在合作的时候，不会明面一套背后一套。

袁一琦强打着精神。

“是不是酒喝多了，不舒服？”

“没有。”只是头晕而已，袁一琦觉得没什么大碍，也没特意跟沈梦瑶说。

“我们现在回去。”

袁一琦懒懒地挽住沈梦瑶的手臂，看着不远处的跨江大桥，“我想去透透气。”

“嗯。”沈梦瑶陪着她。

现在已经是夏天的尾巴，但气温依然不减。

袁一琦拉着沈梦瑶爬上跨江大桥，横过江面一千多米，往下看几十米是波光流转的江面，倒映着城市最繁华的夜景。

两人扶在围栏边，江风迎面吹着，有几分凉爽。

但袁一琦仍觉得头脑晕沉，或许过会儿就好。

眺望江景，宁江蜿蜒漫长，像一条斑斓的长龙，安静睡在喧闹的城市。

沈梦瑶也喜欢来这里，视野开阔，是透气的好地方。沈梦瑶转过头看闷声不吭的袁一琦，她眯着眼睛，长发被吹得轻舞飞扬。

“想不到你还会日语。”

袁一琦睁开眼，扭头看向她，“很奇怪吗？”

“为什么不写到简历里？”

“这有什么好写的。”

沈梦瑶想想也是，她本来就无心工作。

会空手道，会手语，会日语，沈梦瑶很好奇，袁一琦还会什么，她就像个百宝箱一样。

袁一琦转身面朝向沈梦瑶，“除了汉语，我还会八国语言。”

“八国？”沈梦瑶的语气显然在表示怀疑。

袁一琦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夹到耳后，疲倦地笑着，“你还不信？”

沈梦瑶还真的不信，也侧过身问，“哪八国语言？”

袁一琦朝沈梦瑶摊开手掌，一个一个慢慢数着，“日语……法语……德语……俄语……西班牙语……意大利语……冰岛语……还有英语……”

数完以后，刚好八个。

沈梦瑶望着她的脸，觉得她像是喝醉了，胡说八道，又有点可爱，沈梦瑶顺着她的话，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那你听好了……”

袁一琦一边想着，一边说着，沈梦瑶虽然一句听不懂，不过倒真像那么一回事，当然，也不排除袁小姐满嘴跑胡话的可能。

“具体什么意思？”沈梦瑶抱着胳膊问她。

“一句都听不懂吗？”袁一琦抬眉，有点小得意，朝沈梦瑶走近一步，勾起嘴角笑着告诉她，“英文应该听得懂……”

“嗯？”沈梦瑶对上她的眸子，清澈干净，可能喝多了酒，她的双颊白里泛红。

袁一琦也看着沈梦瑶的眼睛，“iloveyou……”

说的不轻不重，但气氛，好暧昧。

不远处的桥面上，偶尔有汽车高速驶过。

聒噪，安静，聒噪，安静………

很快，袁一琦的话被风吹散了。

沈梦瑶转身看向江面，戳破了袁一琦的“诡计”，“只会说一句，也算会吗？”

袁一琦还沉浸在刚才暧昧的氛围里，还是说酒喝多了，大脑有些断片。她回过神厚脸皮说着，带着醉意，“怎么不算了……”

又站在桥上吹了一会儿风。

沈梦瑶：“走吧，回去。”

“嗯……”袁一琦的头似乎越来越晕，双颊泛红，酒劲上来了，红酒后劲比白酒还足，再加上她从早上开始低烧，自己却全然不知。

袁一琦现在只想睡觉。

沈梦瑶也喝了酒，不能开车，只好叫代驾。

一上车，袁一琦就歪在沈梦瑶身上，累到睁不开眼。

沈梦瑶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，“没事吧？”

“没事……”袁一琦同样迷迷糊糊地回答。

沈梦瑶看她这副模样，轻责，“下次少喝点。”

“嗯。”袁一琦觉得靠着她很舒服，身子不由自主往她身上贴，手也不太规矩，将沈梦瑶拦腰抱住，声音软软说着，“我知道了……”

袁一琦也跟沈梦瑶一样，喜欢淡雅的香水，身上的香气似有似无，但这样亲密抱着时，沁人心脾。

“一琦……”沈梦瑶感觉她将自己越抱越紧，太紧了，脸也在慢慢贴着自己的脖颈上蹭，睡觉从来都不规矩。

“嗯……”袁一琦轻叹一声，继续耍流氓，她喜欢沈梦瑶身上的香气，有种特别的吸引力。

沈梦瑶想推开她，让她安分靠着，可哪里拗得过她。

就这样，沈梦瑶让袁一琦抱了一路。

十分钟后。

“到了。”沈梦瑶扶了扶袁一琦的肩。

袁一琦还是“嗯”，这样小睡了一觉后，意识混沌。

现在是要碰到床，袁一琦保证自己三秒能入睡。

沈梦瑶扶着袁一琦进电梯，袁一琦浑身疲软地站着，半眯着眼睛。

沈梦瑶总感觉她不对劲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，有点发烧。还喝那么多酒，难怪一晚上脸都是红通通的。

“到了吗……”袁一琦似醒非醒。

“嗯。”

三十六楼，袁昂在家，上周就搬了过来。但沈梦瑶还是扶着袁一琦，先去了自己那。

开门，房间里一片漆黑。

沈梦瑶正要去开灯，袁一琦晕晕乎乎朝沈梦瑶压了过去，刚好把她压在墙上。

袁一琦下意识将她抱住，就像抱着自己最爱的抱枕，她们身高相仿，脸亲密地贴在一块。

“一琦……”沈梦瑶的气息开始不稳。

“嗯……”袁一琦扭扭头，柔软的唇瓣刚好蹭在沈梦瑶的唇角。

黑暗里，沈梦瑶背靠着墙。

僵持这个姿势，好几秒。

袁一琦收紧了自己的手臂。

沈梦瑶没有开灯，而是闭上了眼睛。慢慢，亲吻她的唇瓣……

关键词： 什么时候 觉得自己